当保加利亚作家格奥尔基·戈斯波迪诺夫(Georgi Gospodinov)写作时 小说《时间庇护所》 2019 年,他为一个场景感到痛苦,他认为这个场景即使对于一部荒诞主义小说来说也可能有些过分。
小说中,怀旧浪潮导致多个欧洲国家组织了大规模的历史事件重演,而戈斯波迪诺夫对其中一个国家重现二战并入侵邻国造成大范围破坏的部分感到不确定。
“我想也许我应该跳过它,它太多了,”他最近在保加利亚首都索非亚接受采访时回忆道。 “但事情发生在去年二月,”当时俄罗斯入侵了乌克兰。
这是 2020 年保加利亚畅销书《时间庇护所》中几个有先见之明的场景之一,5 月, 荣获国际布克奖 将小说翻译成英文。
该奖项让 55 岁的戈斯波迪诺夫成为国际关注的焦点,但它也代表了保加利亚文学的崭露头角,而保加利亚文学在国外鲜为人知。
最近,其他几位东欧作家也获得了备受瞩目的奖项,包括诺贝尔文学奖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波兰人 和 斯韦特兰娜·阿列克谢耶维奇(白俄罗斯)。
戈斯波季诺夫在谈话中说话温和、谦逊,他认为全球对东欧作家兴趣的高涨可能与日益受到民族主义和俄罗斯侵略影响的全球气候有关。 他说,考虑到该地区数十年来生活在苏联统治下的“极权社会”,“也许人们认为我们知道一些对其他人不为人知的事情”,并且“我们的经验有助于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
除了两本广受好评的小说《自然小说》和《悲伤的物理》之外,戈斯波迪诺夫还是多本散文、诗歌和短篇小说集的作者。 他的小说常常以碎片化的结构为特色,并利用他自己的个人和家族历史的元素来探索关于时间的崇高思想。 他在保加利亚非常有名,该国文化部长曾表示,如果作者让他辞职,他就会辞职。
戈斯波迪诺夫说,他宁愿远离政治,尽管政治是《时间庇护所》的核心,该片讲述的是瑞士的一家诊所,通过重现阿尔茨海默氏症患者生活中的幸福时光来治疗他们。 随着小说的进展,故事演变成了对欧洲民族主义的荒诞讽刺:在诊所的启发下,欧洲大陆各国举行全民公投,决定他们想要重建哪个时代。 例如,德国选择 1980 年代,瑞典选择 1970 年代。
戈斯波季诺夫说,十年前,他注意到越来越多的保加利亚人穿着传统的民俗服装,并且历史重演越来越受欢迎,他第一次考虑写一本关于民族主义和怀旧的书。 “这是以这种愚蠢、庸俗的方式完成的,”他说,并补充说,他相信,这种重温过去的愿望是由许多保加利亚人对未来的绝望所激发的,对国家向后共产主义民主过渡的失望所刺激。
他说,这种感觉随后被民粹主义政客利用,他们“将过去打扮成未来”。 2016 年英国脱欧公投以及同年晚些时候唐纳德·特朗普当选后,戈斯波迪诺夫表示,他理解保加利亚以外的地区也出现了类似的情绪。 “这种悲伤的感觉正在全世界蔓延,”他说。 “这与未来的赤字有关。”
他补充说,乌克兰战争是这些动态的另一个反映。 弗拉基米尔·V·普京总统表示,发动入侵的动机是希望俄罗斯回到苏联时期,当时俄罗斯在国际上拥有更大的影响力。 他说:“这不仅是一场争夺领土的战争,也是一场争夺时间的战争。” “这是一场针对过去的战争。”
在保加利亚普罗夫迪夫大学任教的文学历史学家姆拉登·弗拉什基 (Mladen Vlashki) 表示,戈斯波迪诺夫的作品涉及“欧洲如何处理过去的问题”。 他补充说,这位作家在冷战结束后重塑保加利亚文学界发挥了主导作用。
1946 年至 1990 年间,保加利亚由与苏联结盟的共产党统治,在此期间,政府经常禁止不支持其政治议程的文学作品。 但后来,弗拉什基说,国家资助的文学界就消失了。 “保加利亚新现代文学才存在了三十年,”他补充道。
共产主义垮台后,戈斯波季诺夫积极参加民主选举的抗议活动,后来编辑了一份有影响力的报纸,并与他人共同创立了一个文学团体,发表对保加利亚经典作家的讽刺文章。
安吉拉·罗德尔(Angela Rodel)——戈斯波迪诺夫的长期英文翻译,与戈斯波迪诺夫共同获得了国际布克奖——表示这位小说家通过他“异想天开”的语气以及他的国际视野将自己与其他保加利亚作家区分开来。 她说,《时间庇护所》探讨了他与普遍人类状况相关的经历,并“将当代保加利亚作为欧洲的一部分。”
她补充说,国际布克奖对于该国文学界的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这是在世界舞台上对一种小语言和一种小文化的认可,”她说。 “已经过期了。”